离开医务室时,屋外飘起细细密密的小雨。
贺洵拉着小梨回到办公室,里面原本还有两个女老师,见着男人阴云密布的脸立马起身往外走,迟一秒都怕被他生吞活剥。
小梨始终保持沉默,她能想象到贺洵现在有多爆炸,换作是自己,杀人的心都有了。
贺洵还深陷在盛怒的情绪里,手背温柔地触碰她的脸,她轻轻皱眉,他脸色愈发难看,转身跑去冰箱拿了冰袋,用纸巾包裹,轻轻按压微肿的脸颊。
她秉承着息事宁人的原则,故作轻松地笑:“我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男人面无表情:“你想气死我就继续说。”
小梨抿了抿唇,软声缓和气氛,“这件事我会和园长说,她一定会给我做主,我不会白白挨一巴掌。”
“园长是园长,我是我,她怎么处理是她的事,但我这关过不去,这女的我必须弄死她。”
小梨清楚他骨子里暴戾的一面,虽然这段时间被她调教成温柔小狗,但潜藏的黑暗面依然存在,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。
“贺洵...”
“撒娇没用,命令没用,如果我连保护你这件事都做不到,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你身边?”
她没再多言,越说他越j会心疼,只能默默转移话题,试图让他冷静下来。
“晚上我们去吃皮卡认证的那家东北烧烤?”
“不吃,气饱了。”
小梨好脾气地哄他:“那你陪我去,你在旁边看我吃?”
他憋一肚子火,对着她撒不出来,鼻音下沉,“嗯。”
小梨见四下无人,伸手抱他的腰,仰着小圆脸甜甜地笑。
“贺洵,你真好。”
他险些破功,板脸装深沉,“你别跟我嬉皮笑脸,我现在很严肃。”
“呀,你怎么连严肃都这么好看?”
男人心头暗爽,被夸得有些找不到北,想说这姑娘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,治他的法子一套套的,根本逃不出她的五指山。
电话响起时,贺洵没有第一时间接,大概率猜到来电人是谁。
“你电话响了。”
“不用接,八成是我姐。”
小梨不信,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,果然是园长。
电话锲而不舍地响,贺洵逼烦了按下接通,边说边往外走。
“是我,你说。”
*
贺洵一去不复返,不久后小梨收到园长发来的短信,让她去办公室一趟。
小梨刚到园长办公室门口,便听见里面的男人狂怒的震天吼,“冷静?你叫我怎么冷静?姜小梨平时皱个眉我都难受,你让我亲眼看她被人打,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?这事没商量,谁来说都不管用,你也别和我扯什么以大局为重,我没有大局,我只有姜小梨,谁敢伤害她,我就让谁千倍万倍地还回来,跪着给她磕头道歉。”
罗婉一直知道他固执,只是没想到还是个固执的恋爱脑,她头皮扯得疼,本就一堆烦心事缠身,还要跑回来劝慰发疯状态的弟弟,她清楚他如果动真格的,这件事会闹得有多大。
依依伤势不重,后续事情处理起来并不麻烦,但坏就坏在依依妈妈打了小梨一巴掌,并且还被其他老师瞧见,依依妈妈恶人先告状,在家长群故意夸大依依的伤势,搅得群里鸡犬不宁,不知情的家长们纷纷担忧起孩子的安危。
有资格读这间幼儿园的孩子非富即贵,家里全是绵城大户,且不说惹不惹得起,单是一点负面舆论就能对幼儿园的口碑造成致命影响。
“我知道姜老师受了委屈,我会尽可能弥补她内心的创伤,我也没有阻止你为她讨回公道,但不能是现在,你顶着风口非要置依依妈妈于死地,你让其他家长怎么想?”
“姐,你搞清楚一点,先动手的人是那个女人,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,姜小梨还得再挨一巴掌,就因为她是老师所以必须忍受这份屈辱吗?”他光是回想那一幕都觉得窒息,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,“你只在乎家长的看法,你有没有想过园里的老师?如果连我们都不给她们撑腰,如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,那些家长会觉得我们的老师可以随便欺负,你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吗?”
罗婉沉沉叹了一口气,不得不说,贺洵说的话有几分道理。
她作为园长有保护老师的责任,这次事件如果不能严肃处理,摆明幼儿园的态度,往后那些高傲的家长很有可能有样学样,毕竟没有惩罚的施暴只会变本加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