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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日谈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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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害怕——抛弃理性,信奉我吧。”

他一定是在忘川河变成厉鬼了,才能在梦中给我下咒。可要我说,这实在是多此一举,我哪有能耐逃出他的影子呢。

……

到研究所的时候,我果然碰见了熟人。被派来接引我的是那个小学妹,我认出她的同时,她也肯定认出了我,难以置信地瘪起嘴嘀咕:“宋老师说新来的程序负责人……是你?!”

我苦笑了一下,为了方便日后的工作,只能解释说:“是我。去年葬礼那件事,是个误会、我的错。”

做了个深呼吸,我才有胆量亲口说出那句极致讽刺的话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关于杨桦的那些事……只是,我的癔症。”

骗得了别人,骗得了自己吗?或许日子久了,总有一天会骗过去的。

她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说辞,很快调整过来,向我介绍起研究所的区划和主要负责人,一路行云流水的样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:她居然真的为了杨桦,从一个怯懦的内向女孩,短短一年就成长到了这样?还是该说,她早知道该如何蜕变,只是没有一次勇气让她破茧而已。

木华研究所如它的名字,在回字形的建筑中心,有一棵长势很好的桦树。小学妹对我说:“那棵桦树是杨桦老师死的那一年,宋老师亲手种的。一直是他亲自照顾,再忙都会顾着,也幸好桦木好养活,不怎么耽误事儿。”

我心说他这是在模仿《项脊轩志》吗,那个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”?也不怕归有光从地底下钻出来找他要专利费。当然,我很清楚这些话是出于我的嫉妒,我嫉妒姓宋的可以光明正大的思念杨桦,可以用一次次倍感刻意的行为来彰显自己的深情。

而我的思念暗无天日。

工作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开始了。虽然我是保密系统的总负责人,但我们这个小组也不过三四人,我没有多管,只是不停地用编写程序、试运行、修改程序这种循环填充生活,并不太在意时间的流逝。

研究所里有不少杨桦的影子,除了那颗桦树,还有一两幅杨桦画的半成品,不太适合卖出去,就被当作了所里少有的装饰。不过跟他关联最大的,还得是宋某常待的地方。他办公室的柜子上除了理论书籍、整盒的咖啡,还有两个巨大的玻璃罐——一瓶空的,一瓶是杨桦给他折的那1314颗纸星星。他很听杨桦的话,有事没事就会小心翼翼地拆开一颗星星,把杨桦写的某句话看个十来遍,又红着眼眶把星星折回去,放进另一个空罐里,等那罐囤满了再轮换过来。

就这样日复一日,1314颗纸星星在他那两个玻璃罐里,斗转星移。

宋某每一次致辞,都会锚点似的说一句话:“无论如何,我最后仍要感谢我的爱人——杨桦。感谢他,铺就了我人生的路。”然后向着观众席或镜头深深地鞠上一躬,仿佛杨桦真的在那越来越宽广的礼堂中、越来越拥挤的人群里看着他。他还买了个小小的播放器,就是上学时的那种MP3,掌心大的小机子天天躺他口袋里,里面存的全是杨桦的录音。问他手机不能听吗,他说手机要信号要联网、还容易没电,要是哪天地震台风了把他彻底困住,他就听着MP3里这一段段录音迎接死亡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两年下来,姓宋的凭借“飞星”项目一炮成名,和他身上的悲剧色彩一齐引爆,几乎成为当时科研界最受关注的存在,无论内外。再之后不久,得到国家扶持的木华研究所热闹了许多,到“银汉”项目成立前夕,我这边的保密系统也提前完工试行,为之保驾护航。

我没有什么激动的心情,只是平平淡淡地问了宋某,为什么起名是“飞星”和“银汉”。他说是取自《鹊桥仙》的“飞星传恨,纤云弄巧,银汉迢迢暗度”,因为杨桦生前最喜欢这首诗,尤其是那句——

金风玉露一相逢,

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
有些出我意料,我以为他会喜欢那句更出名的: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

思路就这么一岔,我忽然又自作多情的想:我和他的萍水一相逢,对他来说是否也没有那么不堪?

那个人的第3个忌日。我在河堤上闲逛,城市绿化去年移栽了柳树,今年就飘了一河白花花的柳絮。有对小夫妻带着孩子来散步,母亲指着柳絮教:“宝宝,你以后会学到的:‘杨花榆荚无才思’,还有‘杨花落尽子规啼’——里面的杨花,说的都是柳絮哦!”

原来柳絮就是杨花。

我忽然呆怔住了,大概是有点后悔自己从来对语文课爱搭不理,也可能是我如此不幸,从小到大的语文老师净是照本宣科的答题套路、不曾提过杨花是柳絮。

原来是这样洁白却轻盈的、不怎么像花的花啊……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。我抬手,在漫天的飞絮里一抓,用掌心锁住了一朵杨花。将这柔软的纤维组织攥在手里,用力到手上的青筋凸起,我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源于什么用意,只是在最后卸力松手时感到……非常地不甘。张开手掌,那朵杨花皱巴巴的形变是我粗暴的证据,然后在空气的流动里,它又晃悠悠舒展开来——乘着风,飞走了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从不形容杨桦像雪的原因,最早学文言文的时候,哪个说“不若柳絮因风起”,我就一直不太乐意。因为冰雪是会融化的,杨花不一样,即使你的手心再暖,它也什么都不会留下,只会那样轻、那样轻地往空中漂浮,离你远去。

当我载着满肩的柳絮往研究所回,又任由它们在我到达之前飘走、落下,走进大门时,保洁的刘姨很大惊小怪。

她问我怎么哭了。我没理解,没理解我为什么流泪,没理解她为何要问。

当晚我又做了梦,梦见杨桦。

泼天的血被脚下的玻璃栈道阻挡,我看见倒悬的海里透出阳光,淡金色的波纹照在杨桦的脸上,有些朦胧。声音也不太听得清,他似乎又在笑着对我说什么,我已经懒得再猜了。这么和他对视着,我想起一个说法:如果两个人坚持对视30秒,可以迅速爱上对方。在梦里做实验好像有些荒谬过头,但我放空的大脑开始忍不住默数:3、4……7、8、9……

在数到29的时候,我突然又放弃了。我别开眼,反思自己为何要对一个已有结论的实验抱有妄想。实验反应所产生的那份“试作型爱情”,早就确定是我的过敏原了。

再抬头,我听着他模糊的声音沉默了很久,只是打量着笼罩他的阳光,苦苦地扯下嘴角,伸出手抚开了他脸侧的碎发。

我对他说:“你的头发长长了。”

可时间早已不会在他身上流动了,是我在做梦。

而梦的残酷又质问我:我是从何时,记不起他清晰的声音?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

研究所搭上公家的线之后,确实热闹了不少,只有个别的人还沾点寂寞。

代表肯定是姓宋的。他并没有特意的多做什么,一切照旧,只是因为周围的人热闹了太多,才显得他特别孤寂。比如他不爱给人好脸色的德性一点没变,尤其是我,他对那棵桦树的表情和对我的简直云泥之别。用他的话说,要不是杨桦不让,他会一直拿死鱼脸对待所有人,直到所有蠢货和懦夫都被他鄙视至死。不然怎么说,杨桦给他留下人脉实在一针见血呢,若非当初讨杨桦欢心,他这傲慢的天才是连“打招呼”这个技能都不会学的。至于那罐纸星星有几颗破损,他细细的粘好了,仍旧让它们随着时间轮转;存满录音的MP3外壳发黄,型号也不新了,但他貌似没打算换。

记得我有次去他办公室拿文件时,正碰上了他戴着蓝牙耳机在午休,听到了嘀嘀两声,蓝牙耳机没电断联的声音。大概是老型号的原因,MP3不太聪明地开始外放,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从劣质扬声器里传出:

「你还在听吗?哈哈……我说了那么多话,你肯定睡着了吧。那我要不给你唱个歌,摇篮曲怎么唱来着……噢!我想起来一首,我昨晚从医院坐出租车回家,司机师傅放了一首很老的歌,你一定听过、我唱几句给你听试试——」

是杨桦。我搭在门把上的手一僵,回头看向了那个发出嘈杂电流声的黑色MP3,他清了清嗓,声音却仍有些失真。

「你问——我爱——你有——多深

我爱你有——几分

我的情——也真——

我的爱——也真——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月亮代表我——的——心

……

你问——我爱——你有——多深

我爱你有——几分

我的情——不移——

我的爱——不变——

月亮代表我——的——心」

大家都在午休,办公室里外都很安静。他温和而带着笑意的歌声就那样落在桌上,吻在宋某趴下睡着的脸边,掺杂着无可奈何的电流杂音。这样显得此刻,办公室里的人……都好孤独。

……我走上前,颤着手关掉了这块黑色金属物,然后转身离去,一如既往地逃跑了。

锚定时光的除了纸星星,还有宋某坚持不懈做的报表。因为杨桦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,所以这个死执拗就做了份表格印出来,标记自己有没有吃饭、有没有早睡,有没有在工作之余健身、散步。第一年的时候格子里总有大片的空,再后两年就填满些了,后来还改过版,缩小版面、改用了再生纸,就学校复印卷子的那种。我阴阳怪气的说过他这像完成任务,杨桦的遗愿完全成了他的束缚。他只刮了我一眼,自顾自地说:他心甘情愿被杨桦束缚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也好笑,年少有为的天才科学家宋某,在杨桦的忌日这天,只会抱着那一沓报表,在桦树下点一盆火烧了它们,然后像个流浪儿抱膝蹲在树下,嘀咕着跟杨桦说对不起、他今年又有多少顿饭没好好吃、又熬了几次夜,想起他们俩中学时一起抢过的食堂,在宿舍楼梯间里分别的楼层,再到哪天迟到在教室外面罚站、被路过的他投喂了零食……絮叨着絮叨着,又总变回那几句:

“阿桦,你今年在地下过得好吗?还是已经找到了往生的好去处?”

“下辈子……可不要再这么苦了。”

现代科学不能信生死轮回,他这一点也不唯物,就像我再也不庆祝的生日。可有时也想狡辩,要是连这点唯心都没有了,我们这些活着留下来的人,该有多绝望啊。即使巨大的风波早已远去,上方的透明的云再次压住下面的声浪,木华研究所稳步发展起来后,我也许多次想在那棵桦树下发问:

杨桦,你谋划了那么多,从那高高的天台一跃而下时……你幸福吗?

……

他的第4个忌日,清晨下雨。我撑着伞到他的墓前,悄悄点燃了一支鲜红的玫瑰。墓园没人,我借那支火红,又点了一根像他那样纤细的女烟,忽然想从包里拿出一个讽刺的安全套……他以前和我上床的时候常用的。我在不久后离去,留下他墓前的一小摊灰烬,和被我用安全套里的润滑液浇灭的玫瑰残骸。

雨一直下,它们很快就会被冲刷干净,所有的旖旎、暧昧,和我无题的情。毕竟雨水也是水,流水、生性无情。

故事的最后,倒也想容许我自欺欺人一下,我好好遵守了和杨桦的约定——我不爱他,我讽刺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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